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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风
当影片中聚光灯照亮剧场后部二楼中间,那个孤独症少年高举双手,向他想象中的满场观众招手致意的一刹那,我相信观看电影的观众与影片中的少年产生了共情。这便是宋卓非导演的现实主义青春电影《最好的朋友》给予观众的温馨情境和美妙时分。
观影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认为,本片突出展示了三个特点。
人性
“可以微弱,但要有光。”影片用几个少年的寻常故事,酿出了不寻常的人性温度。影片没有轰轰烈烈的戏剧冲突,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反转,尽管微弱,却是一束人性之光。性格孤僻的高中生赵飞,意外走进孤独症少年夏天与姐姐夏秋的生活,两段青春轨迹开始缓缓交会,在陪伴与碰撞中他们彼此照亮、共同成长。
影片大胆地将夏天这一重度孤独症少年置于叙事核心。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也不可能有正常人的思维和智商,影片却通过一个个难以想象的情节告诉观众,他也是人群中的一员,他其实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这里,他有着属于自己的欢乐、恐惧和激情。他可以因为快乐而跳跃,可以因为激动而奔跑;可以用扑克牌摆出自己心中臆想的形态,可以用手中的画笔画出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懂的图画。在那些不可理喻的动作背后,竟然还深深地埋藏着儿时未被察觉的渴求和憧憬。
为了孩子的病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事业和追求的夏天父亲,无意中看到赵飞和夏秋在引导夏天回到儿时的魔术情境之中,脆弱的神经被刺痛,竟粗暴地阻止和呵斥。面对这一切,赵飞愤愤而去,又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夏天的父亲质问道:“知道你为什么做不到吗?因为我把他当作朋友,而你把他当作什么?”这句人性之问,直抵夏天父亲的内心深处。
影片通过这一切,刻画出孤独症这一群体的生存状态和成长命运,并告诉观众,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有着独特生活形态的特殊群体。星星点点,虽然微弱,却无不映射出强大的人性之光。
温情
“独坐的长夜飘摇着,淡淡的愁,淡淡的愁。独坐的长夜飘摇着,童年的歌……”淅淅沥沥的雨夜,迷蒙静谧的树影,影片弥漫着如长夜般温馨的月光和童年的歌谣,用这样温柔的笔触,将温情融入镜头语言。
影片并没有刻意描写赵飞和夏秋青春的激情和懵懂的爱,却处处呈现着深沉的甜蜜和令人遐想的情感空间。一种不可言状的温情贯穿于影片的始末。夏天和赵飞这两个有“差异”的少年通过一副扑克牌中的黑桃4,跨越了“差异”,完成了有机的交汇和融合。轻轻地拍一拍对方的肩膀,便是一个孤独症少年和一个正常同伴的无声交流:“我接受你,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把你看作我的朋友。”这样的内心情感表达,毫不逊于任何语言的交流。
赵飞和夏秋的情感交织源始于他与夏天的偶然相遇。那以后,两个中学同学的所有交往,包括从陌生、疑惑、矛盾直到默契,都聚焦在夏天的喜怒哀乐中。夏天几乎是他们唯一的话题,夏天同时也是一条情感的线,将赵飞、夏秋,乃至他们的同学、老师,甚至夏天的父亲和邻居们连接在一起。那是一条美好的线、温情的线,而这条线的终端,是一个没有正常思维、正常行为举止,甚至没有正常语言表达能力的孤独症孩子。
唯美
宋卓非导演曾在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星光益彩孤独症公益基金担任志愿者,这段深度参与孤独症群体关怀的经历,为《最好的朋友》注入了最真实的创作底色。
“表现生活之真、人性之善和艺术之美,是我导演和拍摄这部片子的终极追求。”《最好的朋友》可以说完整地体现了宋卓非的艺术追求和表现风格,从编剧到内外景的布置,到细节陈设,到背景画面、摄影、制作,都体现了对唯美的追求。演员的选择更是点睛之笔。段奥娟、杨智赫、城桧吏三位主演用细腻的表演精准诠释了角色的内核。尤其是饰演夏天的城桧吏,将一个只能靠肢体和表情所呈现的孤独症患者演绎得栩栩如生。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中的几段插曲均由宋卓非创作,旋律哀婉深沉,歌词诗意浓厚,既贴合剧情的情绪走向,又烘托了影片的艺术情境,让人回味。
《解放日报》 (2025-12-18 13版)
